4)第27章 第27章_汴京梦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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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”

  按年岁,苏洵是王安石的长辈,王安石又年长苏轼,故王安石在苏轼面前并不客气,而苏轼却需敬他三分。

  苏轼脸色微差,道:“依轼所见,方才家父与牧判言语皆有失当之处,非家父一人之过,轼为晚辈,不敢言替父道歉,更不敢言说情,只望先生念在欧阳公之面,莫与家父争意气。”

  “王某一介狂生,不识斯文,何称得上与令尊争意气,足下新登仕途,当与朝中贵胄结交,王某非富非贵,不值令足下示好。”

  “王牧判——”苏轼是好脾气,也禁不住被这般讥辱,眼见着来劝和的快变成来吵架的,欧阳芾猛咳数声,打断两人纠缠。

  “介甫先生还未予我诗句呢,只顾着理睬苏先生。”欧阳芾可怜道。

  王安石于是向她看来,苏轼也被她拉回注意,瞧了眼搁在桌上的画,眸里忽地亮起:“此画作得漂亮,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?”

  “这只手。”欧阳芾举起右爪。

  苏轼讶道:“竟为欧阳姑娘所作?”

  “不像么?”

  “像,自然像,”苏轼笑道,“欧阳姑娘好才情。”

  “我在请介甫先生帮我题诗,苏先生愿意也帮我写两句吗?”欧阳芾趁机道。

  苏轼本意来与王安石讲和,然话不投机,若非欧阳芾插话进来,怕是无法继续再待下去,于是他干脆应道:“有何不可。”

  欧阳芾又去拿了张画,两人各题一张,题罢互相朝对方的诗句视去,皆是暗叹。

  苏轼微微一愣,心道:此人不可小觑。

  王安石不动声色,心道:此子有几分功夫。

  遂不由各自多看了对方一眼,语意也缓和下来。“王牧判的诗铺陈精巧,干净有力,轼甘拜下风。”苏轼谦逊道。

  “你既有才,欧阳公又对你青眼,不必客套。”王安石言虽冷淡,然亦能听出肯定意。

  欧阳芾瞅瞅这个,瞅瞅那个,觉得时机差不多了,便提议道:“我们回宴上去罢,介甫先生也回去罢,叔父和婶婶定然在念叨我怎还未将先生带回。”

  苏轼性情疏旷,既作完诗,方才的不愉快也很快抛诸脑后,遂道:“牧判便一同回去吧。”

  王安石沉默不言,欧阳芾瞧着他神情正欲再接再厉,忽见苏辙自厅外步入,道:“哥哥。”又朝王安石作一揖,不知说给谁听:“爹方才已经离去了。”

  苏洵既走,再劝王安石回去也无多大意义,两人之间的衔怨也便暂且搁下。然苏轼与王安石打过交道,知晓他才学深厚,故原本在苏洵影响下建立的对其印象也稍有改观。

  “哥哥方才不是去茅房么,怎同王牧判在一块?”归家路上,苏辙问道。

  “顺道碰上,便聊了两句。”苏轼轻笑。

  “哥哥与他能聊到一块?”

  “为何不能,王牧判性子虽傲,但我见也不似爹说的那般刻薄不通事理,他的文章我也看过,确是好文章,且有正气,心思不正者是写不出这样文章的。”

  “哥哥是拿谁都当好人,却不知何时该警惕。”苏辙感叹。

  送走苏轼兄弟二人,欧阳芾仍捧着画爱不释手,只觉她不起眼的作品顿时价值万金——这可是被苏轼题过诗的画呀,她要裱起来。

  王安石视她表情,道:“便如此欢喜?”

  “没有没有,”见他神色不佳,欧阳芾忙道,“介甫老师的诗我更喜欢,苏先生那不是凑数的么,呵呵,呵呵。”

  偏头不去看她假笑,又听她道:“适才苏明允先生说的韩相公那件事是怎么回事呀?介甫老师?介甫老师!介甫先生——”

  王安石已径直走远,留欧阳芾在后喊道。

  这下是她自己把人给气跑了,欧阳芾摸摸鼻子,自顾自笑了,又忍不住重新喜滋滋观起字画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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